牙右右

上 

笔力不够，写的有点乱，总觉得我OOC了，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改的更好。

先发了再说吧。诚恳求教，谁能教我写作！！！

ps 下一章完结发车。

05

楚恕之把钥匙随手往玄关柜子上一扔，又拍了一下客厅灯的开关，屋里一下亮了。“随便坐，我去弄点喝的。”小郭点点头，小心翼翼坐在沙发上。

屋里没什么人气，真皮沙发也是冰冰凉凉的。寻常人家的红窗花、福字、春联，一概没有，黑漆漆的家具，暗色墙纸，餐桌上空空荡荡，没有水果盘儿，没有零食碟子，连包抽纸都没有。

小郭心里一阵难受，幸好自己硬拉着楚哥来家里吃饭，否则楚哥不就这么冷冷清清的把团圆夜过去了。

正想着，手上一沉，楚恕之往他手里塞了一瓶矿泉水，自己则拿了一瓶啤酒坐在对面，身子陷在沙发里，两条长腿一左一右屈在两侧，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

小郭有点急，“楚哥，你今天喝了不少了，别喝酒了吧……”

楚恕之一愣，深深看他了一眼，别过眼去，“没事，这样睡的好”。

这回轮到小郭一愣，今天的楚哥跟平时不太一样，“喝了酒不难受吗，怎么会睡得好……”

楚恕之却没有再回答。

小郭看着他面色有些发红，是不正常的颜色，心里还是觉得不该再喝了。他也不敢去夺傀儡师手里的酒瓶，于是站起身，“我去给你煮点汤水醒醒酒吧”，说着去了厨房。楚恕之笑了一声，倒也没阻拦。

小郭打开冰箱门，惨白的光映照出来，小郭拉开保鲜层，一拉一个空，又无奈的推回去，里面成排的啤酒和矿泉水，别说什么醒酒汤，鸡蛋都摸不到一颗。再看一眼炉灶，似乎是全新的，没有寻常人家一层薄薄的油烟，连保护膜都没撕开。应该是从来没有开过火了。

楚恕之在客厅听着厨房的动静，哑着嗓子喊，“别找了，什么都没有。”

小郭从厨房探出个头来，“楚哥你都没有办节货吗？过节吃什么呀？”

楚恕之举起手，摇了摇瓶子，里面的啤酒哗啦哗啦，“我有酒”。

小郭一时语塞。

“行了，你回去吧。”楚恕之放下啤酒，从沙发上站起来，这是送客的意思了。小郭也不好意思说再坐一会，只好一步三叮嘱，“楚哥你好好休息啊”，“楚哥你可别喝啤酒了，我刚刚烧了点热水，你待会渴了就喝热水”，“楚哥你别送我了，早点休息，我怕你明天头疼”……

絮絮叨叨的话被一句“管好你自己吧，笨蛋”打断了。

小郭乐呵呵的想，楚哥没生气。

06

送走小孩，楚恕之陷在沙发里，之前的乏累一下子都涌了上来。

他其实很讨厌黑暗。

地星暗无天日，自从念之死后，那里只剩火与血，寻不到片刻安宁。他是地星人，可地星已经不是他的家乡，而是一段逃不脱的梦魇。

海星日升日沉，白天在光明的街头行走，是他偷来的短暂休憩。当太阳下山，世界归于黑暗，他仿佛一不留神又会跌进铁血，在烈焰灼烧间翻腾。

他讨厌夜晚，也讨厌让人心力交瘁的睡眠。而当他放弃了睡眠，睡眠仿佛也放弃了他。

酒精变成了最好的选择。

只要喝的足够多，他就能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这笔账很划算。

07

团圆假是大假，连放半个月。小郭一想到楚哥家里头冷冷清清，就觉得凄凄惨惨戚戚，心里一阵紧缩，于是天天上门，好酒好菜、好鱼好肉全整上，塞满空荡的冰箱。

楚恕之不问他为什么来，也不问他什么时候走。来了就给他塞一瓶矿泉水，自己拿一瓶啤酒。节假日的电视节目热热闹闹，喜庆的很。快到饭点儿了，小郭就起身去弄饭。

其实也简单，两个人，切点卤好的牛肉、猪蹄，两个素菜，一个烧菜。绿油油的鸡毛菜，汇在团好的四喜圆子里，圆子里零星点缀着爽脆的荸荠碎粒，扎实又不油腻。灶上还有郭长城搬来的一口紫砂砂锅，一进门就小火咕嘟着，这会正好盛上。

吃完饭，俩人又坐沙发，接着看嘻嘻哈哈的电视。

两人坐得不算近，但楚恕之能闻到小郭身上那股味道。

也许是用了沐浴露，他的味道像是揉碎了一只苦橙，表层的气味流动下，掩映着一片蓊郁的柏树林，透射出清凉的绿意，发间和袖口混着些许油烟味道，微微发苦，是踏实的味道。

那味道千丝万缕，钻进他的鼻息，又远又近，若有似无，像一只小手在他的头皮上轻拢慢捻，顺着毛孔，熨帖着楚恕之疲惫了许久的心脏。

楚恕之觉得四肢发沉，一阵倦意涌上眉间。一个走神，他竟然看着电视，睡着了。

又过几日，小郭照例来照看楚哥家的冰箱，发现啤酒已经喝完了，最近冰箱塞得满满当当，也没什么位置再放啤酒了。

“楚哥，啤酒喝完了，还买吗？”  小郭身子都没转，冲客厅喊了一句。半晌没听见楚哥的回答。“楚哥？楚哥？你听见了吗？”还是没回答。

小郭转身往客厅一看，楚恕之正对着手里的水杯发起了呆，好像压根儿没听见。

小郭觉得这样发呆的楚哥，不仅不可怕，甚至还有点可爱，肯定是特调处众人都没见过的楚哥。这么想想，有点得意。啤酒的事情，就回头再问吧，先把新鲜湿面条放进冰箱再说，再晚就都粘在一起了。

说来奇怪，从这个团圆节起，楚哥的冰箱再也没空过，也再也没放过啤酒了。

08

小郭回到家里，舅舅舅妈端坐在客厅沙发，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小郭知道这是躲不过的，特调处这阵子鸡飞狗跳，大小事情频繁要向海星鉴打报告，自己在地君殿的种种二舅迟早是要知道的。

他也想好了，要跟家里说的明明白白，只是按下念之这一节，故事的全部就是他和楚恕之一起去了地星出任务，都中了夜魔的招，历经艰险返回海星之后，是楚恕之动用了长生晷，和自己生命共享。

二舅妈在听到“生命共享”这个词的时候，呼吸明显停滞了一下，她和丈夫交换了一个眼神，又问道，“所以，现在是他活着你就能活着，他死了你也会……”

小郭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得点了点头，语气甚至还带了点轻快，“舅舅舅妈你们放心吧，楚哥他可厉害了，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可是你知不知道他身份很敏感？”二舅的语气里突然带了点严厉。

小郭赶紧摆了摆手，“二舅，这个事情楚哥也跟我说过的，楚哥的资料我知道你们肯定都看过，你们别被他的外表吓到了，其实他人真的很好的！”

“他救了你，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只是这个生命共享，等于把你的命绑在了他身上，他又有过那样的经历，我们实在还是有些担心……”舅妈心里也复杂。

“您别担心了，楚哥这几年在特调处很好，我们也会一直在这里待下去，不会有事儿的。”郭长城还是轻松自在，“楚哥救了我的命呢，要不是他，我哪儿还能坐在这跟您二位说话呀。”

二舅妈想想长城轻描淡写说出的在地君殿受的伤，心里又是一阵难受和后怕，她摸着长城的软软的头发，忽然想起长城父母过世那年，他还是个小娃，安安静静抱着自己的大书包，眼睛怯生生的，没哭也没闹，也没问过爸爸妈妈去哪儿了，就那么跟着自己走了。小长城懂事的很，没使过小性子，也从没提过无理的要求，她一直以为长城就是这个疏离清淡的性格。一晃快二十年了，现在的长城却好像突然热烈了起来，眼睛也有了神采。

“这样的话，”二舅妈仔细斟酌着词句，“咱们先请楚恕之吃个饭吧。”

小郭眼睛一亮。

“他救了你，这是大恩，报不完的。先请他吃个饭，也好表示一下我们的心意。”

郭部长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点了点头，像是妥协。“那就把新酿的糯米酒带去吧”。

09

此事不能声张，席间只有四人。舅舅舅妈说了许多客套话，不外乎是感谢，楚恕之有一搭没一搭接着。饭局快到尾声，他们两人相视一眼，像是下定决心。

“长城啊，你站起来，敬你楚哥一杯”，舅妈又看了一眼她的丈夫，像是汲取些力量，“喝完这杯酒”…… 

二舅突然接过话头，他没去看郭长城，倒是端着杯子对着楚恕之，“长城就算是，托付给你了。”说完，一饮而尽。

郭长城一愣，懵懵懂懂站了起来，二舅的语气严肃庄重，他也隐约明白这个“托付”的含义。他端起青瓷酒盅，往常面对楚哥的勇气此刻忽然像是卸了劲，一只小瓷杯捏在手里，竟端不起来。

楚恕之本来端坐着，听到“托付”二字，身形一震，连忙站了起来。他给自己的杯子满上，回身去看小孩，小孩已经明显呆住了。

楚恕之本来五味杂陈，看到小孩瞪大了眼睛，是一副不可置信的呆傻样，心头竟然只剩下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轻快。他一手端起自己的杯子，一手托起小孩端着酒杯的手，不遮不掩的笑了，他托着手把酒杯送到长城微微张开的嘴唇边上，声音里全是笑意，“喝呀，笨蛋。”

说着，自己的酒杯没做犹豫，抬肘一饮而尽，眼神却始终紧紧追住长城，不曾离开。小孩晕晕乎乎，楚哥望他，他也不记得闪避，就直直的看进眼里去，被楚哥托着手，将杯中酒喂进唇舌之间。

实打实的一盅酒，再也不是浅尝辄止的味道。

10

吃完饭，郭长城跟着楚恕之回了家。不远的一段路，楚恕之走的飞快。

这天的夜色漆黑，没有月光，也没有烟火，可楚恕之的眼神莫名的发亮。他紧紧盯着郭长城的眼睛，步步逼近，他的手掌压迫着后颈，呼吸如雾喷在长城脸上，他咬着他茸茸发软的耳根，气息贴着他的耳廓，小虫一样钻进心里，钻的人脊柱发麻，钻得长城一阵瑟缩。他声音喑哑，像一片细腻的砂纸，磨的人心口发烫，他问，“要不要，上去坐会？” 

小郭隐隐约约觉得双腿发软，脑子里一团浆糊，他不知道楚哥问了什么，他只知道楚哥要什么，他都给，里里外外，全都给他。他希望背后能有一堵墙，给自己一点支撑，可是没有，他双手发虚，只能揪住楚恕之黑色衣领，想让自己站的扎实一点，可是又还是不住的瘫软。

这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战栗，他大概知道这是什么，却不知道这感觉会这样强烈，他还未触碰到自己，就已经烧光了他的力气。他说不出一个“好”字，只能低声的喊着“楚哥……”，这是他在求饶。

小郭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像一颗雪白如云的棉花糖，黏黏腻腻，粘在傀儡师的嗓子眼里，持续的散发着清甜。

楚恕之再也忍耐不了。

他从很久以前就起了这的心思。小孩太过洁白了，四肢修长雪白，眼睛如鹿出林，靠近他就像被光照亮。小郭在他面前从不遮掩，心思明明亮亮的，一望即知。生于暗处的傀儡师不能不觊觎这样的清辉，却也打心底里害怕，害怕自己污浊的心思平白玷污了这样的月光。

可他现在已经顾不得许多。

这渴望熏红了他的眼，全是灰烬的心里燃起一堆冲天大火。

他架住小孩虚软的胳膊，承担了对方的全部重量，“郭长城，你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