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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条/启一】Brown Eyes(双向暗恋一发完)

写的挺乱的,脑子里想的没说清楚,见谅。

私设如山。OOC预警。


01

刘启是骗韩朵朵的,其实他从来没去过地表。

但是他知道上面有冰川、有矿山、有工程车、有难民、有反叛军,有一个和苟延残喘的地下城截然不同的世界。

就像韩朵朵从来没去过地表,但是她知道上面有另一半三十五亿,有戛然死去的,有奄奄一息的,也许,如果,万一,还会有她的亲生父母。

本来刘启真的不想带韩朵朵上去的。即使他是一颗愤怒的葡萄,也没有必要非带着自己藤上仅剩的另一颗籽儿一起挨冻。

但是他架不住韩朵朵软磨硬泡,那小姑娘,头发顺顺滑滑的,蹲在他手边,俩眼睛一瞪,黑秋秋的,特别亮,朵朵只到有事儿求他的时候才不“户口户口”的喊,她噘着嘴喊他,“哥——”,声音还拐弯,刘启简直是立刻就妥协了,他顺了顺朵朵的头发,真的是丝滑,他喜欢这个手感。

“行吧!哥带你上去!”

他顺带呼噜了一把自己的圆寸,“反正老子再也不回来了!”


这个“再也不回来”里面包含了很多情绪。大部分是对刘培强的——刘启不愿意喊他爸爸,因为这是一个亲手放弃了自己的爱人、儿子的母亲的人,刘启觉得他不配。

四岁以前一切都很好——很好,当然也仅仅只是和后来不断阵痛的十七年相比。四岁以前,刘启知道母亲重病,自己不能哭闹,知道父亲即将远行,自己应该懂事,他懵懂而恐慌的迎接着未来,所幸四岁的头脑能够思索的东西是有限的。四岁,至少他能碰到母亲虚软的手,还能在父亲的怀抱里仰望星空。

真的,四岁以前,一切都已经很好了。

二十一岁的刘启不愿意去回想那些事情。一直以来,他总是没办法很好的处理同时出现在记忆的父亲和母亲。处理不了他就努力的,崩溃着,把有些东西按下去,按下去,渐渐地,那些东西就真的再也浮不出来。

刘启觉得自己胜利了。

他歪着头对着镜子说,“刘培强给的,老子都不要。”

不管是刘培强这个爹,还是地下城的名额,又或者是领航员家属的优遇,统统不要。


02

第一次见到李一一的时候,刘启刚刚跟王磊干了一架,脑子是热的,心是冷的。情绪就像满山的岩浆,逮谁喷谁,逮哪烧哪。

因为姥爷没了。

他必须要带着韩朵朵回家。


有时候成长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只是代价,太大了。 


刘启上车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卷毛眼镜儿抄着一把扳手绑住了朵朵。搁在以前,敢绑韩朵朵,这个哥们绝对撑不过三秒了。但是现在刘启看着他,好像突然看到了四岁的自己,恐惧、茫然、无能无力。

他瞬间冷静,灵魂好像升天,清清楚楚得俯瞰,眼前不过是另一个需要安抚的战栗的灵魂。而刘启恰好知道他在怕什么——飞行救援队大概率经历了一场近身鏖战,而这个手抖的像筛糠一样的技术小卷毛,是唯一的幸存者。

刘启心里明白,被保留下来的那个,未必感谢命运。此刻他竟然生出一种同病——当然,倒也说不上相怜——

后来韩朵朵非拉着他们在一块玩儿姥爷辈儿的真心话大冒险,他输了,Tim一脸狭促得问他,你就说说第一次见到长条什么感想吧。

刘启仔细回味了这个瞬间,因此很久没有说话,他赫然发现每一个细节都能像慢镜头一样的回放出来。他右手举着扳手,左手勒住韩朵朵的脖子,手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一身白色的技术员制服脏兮兮的,额头上有伤口和胡乱抹开的血迹,卷毛也是一绺一绺的,应该是被紧张而出的汗打湿了,单而薄的眼皮有些肿,刘启猜是因为哭过。他手掌下按住的身体还在轻微得左右晃动,李一一紧张的时候就会这样。

这画面清晰到让他迷惑。真不知道为什么隔了好几年了,还都能记得。

他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人,李一一坐在旁边,抱着膝盖左歪右倒,刘启忽然觉得心情有点好,好到可以不去理会刚刚的迷惑。

“他那个松鼠脑子,昨天的事儿他都记不全,还三年前呢。”李一一突然说。

“哥可是天才,就没有我记不住的”,刘启顺带揉了一把李一一的卷毛,软软的,真的像一只小卷毛狗。他接着说,“第一次见不就是长条绑朵朵嘛,我心里想,艹,绑我妹,弄死你啊!”

李一一的肩膀顿时有点垮,他赶紧对朵朵说,“我真不是故意——”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启揽住肩膀一把捞了过来,“闹你呢”,刘启揉着李一一的脑袋,不让他看自己,他对着韩朵朵和Tim说,“那个时候吧,我就觉着,我懂他。”


再后面的话刘启没有说,他想,后面已经不是第一面了。

当他表明了救援队的身份之后,小卷毛像从泥里爬出的小狗,抖落了一身的犹疑不堪,一双眼睛迅速得又亮了起来。

他说他有火石,他说他要去苏拉威西。

刘启盯着李一一脏兮兮的镜片后的眼睛点了点头,“原来,他的眼睛是棕色的。”

刘启认真的想,“他的卷毛乱糟糟的,韩朵朵的直发完全不一样,他的眼珠是棕色的,和韩朵朵黑黢黢的不一样,他不一样,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03

去苏拉威西的路不算短暂,每个人都心事重重,只有Tim这个没心没肺的拿着蚯蚓干送送周倩,送送朵朵,换取一两个白眼。

刘启的手扶在方向球上,车上带着他的妹妹,脚下却并不是回家的路。


跨越晨昏线的时候,王磊示意全队短暂修整,适应光线变化。

刘启歪在驾驶座上,闭着眼睛,脑袋是空的,他感觉光线从身边流走,有一阵即将迎来永夜的疲惫。这时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多了一双手的重量,他偏过头去,没有抬头,这双手不是任何人的,他不看也知道这是李一一的手,李一一摇的起筛子、写的起代码、握的起扳手,却会在紧张的时候轻轻打颤的手。

李一一按住他的肩膀,“刘启”——他不知道是自己太没特征还是自己的名字好记,李一一并没给他起过代号——“你的事儿我听说了,我懂,但是我们不能停下脚步,因为我们要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04

后来的事情是能载入史册的。但是刘启并不在乎自己的名字能不能被历史记住。他习惯性的不去想太宏大的架构,落点只能停留在自己身边的事情上。李一一有时候会说他这个毛病,“刘启,你应该多理解理解你爸。”

刘启就笑,“那你说说你怎么理解的?”

李一一顶着一头卷毛,琥珀色的眼珠左右飘忽,他絮絮叨叨得,扯了一大堆,“唉,其实吧,我爸妈真是挺配的,他俩一个搞硬件一个搞软件,都是工程师,你知道旧金山工人大罢工那事儿吧,我爸妈都在那,后来起武装冲突了,我爸护不住她,我妈没了,然后,我爸,我爸他还有任务,推进器不等人啊,他就把我送回来了。”

李一一低着头,“你看我就一点也不怪他,其实好多像我这样的小孩呢,联合政府养着我们的,都是差不多的孩子一块长大,大家在一起玩的都挺好的。”李一一想想又说,“嗨,我这事跟你那个也不能比,算了算了,当我瞎说。”

刘启盯着李一一头顶一小撮卷的最厉害的软毛,忽然觉得心里头闷闷的疼。

他不是没有疼过,妈妈走的时候,姥爷走的时候,刘培强走的时候,每一次他都疼的撕心裂肺,但是他在剧痛下,也有一个地方,知道自己能再站起来,带着他们最后展露的笑容继续走的更远。

不像现在。他的心脏在仙人掌上滚了一圈,细细密密的疼。刺太多了,拔不出来。

他又想起刚认识李一一的时候,他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孤零零的运输车里,守着最后一颗孤零零的火石。他忽然十分迫切得想去了解联合政府紧急情况观察员李一一以外的那些,比如说高中生李一一、初中生李一一、小学生李一一。他问,“你玩的好的那些人现在都干嘛呢?” 

李一一抿了抿嘴唇,他的嘴唇其实厚且丰润,光看一头小卷毛的时候显得很幼,可是如果视线盯在嘴唇上,又很欲。他哒哒哒冒话的嘴巴很少见的停了一会,似乎是在斟酌,“嗨,其实,其实我,也没什么朋友。” 

李一一说的有点尴尬,他轻轻咬了咬自己嘴唇内侧的软肉,决定此时应该大笑,于是他使劲拍了拍刘启的肩膀,乐呵呵的说,“谁让我太天才呢哈哈哈哈哈哈别人都跟不上我。” 

刘启又感觉到那只抓攥住心脏的手捏住了血管,他大概是要窒息了。

他伸出手扣住李一一的脖颈,手腕上加了力气,把乖顺的像一只羔羊的观察员拉近了,回过神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紧紧盯住他的眸子,琥珀色的,里面有星,还有光,黑而密的睫毛轻颤,像一对煽起风暴的蝴蝶的翅膀。

刘启的手心滚烫,他终究只是叹了一口气,手指蹭了蹭李一一细软过长的发尾,像个哥儿们一样拍了拍他的背,“还有哥呢。哥也是天才。”

李一一剜了他一眼,唰的站起来,甩开他的手,“滚蛋,我是你哥。” 

于是刘启又乐此不疲的勒住了白斩鸡一样的李一一,薅着他的头毛逼着他喊“哥”。 

刘启想,也许这样也能算拥抱。

就是有一点遗憾。


05

梳理刘启短暂的人生旅途,似乎每一次现状的打破都伴随着不可控,且不可挽回的结局。

他还没想明白,他犹豫了。

但是时间容不得他犹豫太久。

他发现不太对劲是在三个月后。虽然他们还照常的一起吃烤串儿,一起打老掉牙的游戏,偶尔观察员被指派出任务还是会喊他组队去地表,也插科打诨,也絮絮叨叨,但他就是感觉李一一在躲着他,好像他一转开视线,李一一就会迅速得安静下去。韩朵朵和Tim跟他说话也越来越不客气,看他一眼都恨不得剜下一块肉来。

到底怎么回事?


直到那天,他连跑了四十个小时的车没合眼,回到家里闷倒就睡。醒来的时候,人工光源已经接近昏黄。他揉了揉头,屋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他突然就挺想李一一的,只要是有他在,屋里就显得饱满。

门嘎吱一声开了,他听见凌乱的脚步踏了进来,然后是韩朵朵的声音,“长条你真想好了吗,还是跟户口说一声吧。”

刘启听见踢踏踢踏两下,他知道那是李一一在换鞋,只有他图懒省事,鞋子一踩就往地上一踢。

“我,唉,等户口回——”李一一的声音挺没精神的,话没说完就停了,刘启知道李一一是看见自己换下的鞋了。

李长条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刘启心里忽然就有压不住的火苗蹭蹭得烧。他抹了一把脸从床上爬起来,皱着眉头推开卧室的门,正看见李一一蹑手蹑脚得推开大门想溜,韩朵朵一只手还拉在观察员的手腕上。

刘启深吸了一口气,他压着火,一字一句的说,“李一一,进屋,韩朵朵,出去。”

韩朵朵好多年没受到喊全名的待遇了,刘启这回气不小。她赶紧扯了一把李一一把他从门框里塞了进来,自己脚底抹油溜得挺快,还不忘反手把门带上。

李一一立在门口呆了一会,脸比平时还白。刘启咳嗽了一声正准备开口,却像打开了李一一的开关一样,他快步绕过刘启往厨房去,边走边问,“没吃呢吧,我给你下点速冻饺子,茴香蚯蚓馅儿的。”

刘启在李一一走过身侧的时候一把捞住了他,观察员本来就是白斩鸡身材,最近更是瘦的厉害。刘启心里一团乱麻,他扣着李一一的手腕,拉着人在餐桌前面坐下来。他刚睡醒,声音还是哑的,“到底怎么回事。”

李一一垂着头不说话,一团一团的小卷毛垂在眉毛上,看的刘启心里又气又痒。他伸手揉了一把,带了点力气的,“快说。”

李一一被他按得头向下一沉,“联合政府下了调令,派我,派我常驻苏拉威西那边儿。”

又听到苏拉威西这个地名,刘启一阵恍惚,苏拉威西,北京三号地下城,五千多公里。苏拉威西是他们的起点,现在又要成为终点了吗?

“什么时候收到的?”

“一个月前。”

“你怎么什么都没跟我说?”刘启有点急了。

李一一梗着脖子咕哝了一句,“不想说。”

刘启现在特别想揍他。他心里一群一群乱撞的鸟,嘴里苦的不行。“你要去吗?”

李一一还是垂着头,“是上面的调令。”

“你们高级观察员不是能申请自主选择吗?”刘启不买他的帐。

李一一终于抬头看了刘启一眼,他苦笑一声,说,“我拿什么理由申请呢?”

刘启一愣,李一一又说,“推进器不等人啊。”

刘启不知道该怎么接,沉默一会儿,他说,“我饿了,我去下点饺子。” 


锅里的水滚了三遍,厨房里都是迷蒙的水雾。刘启站在灶前面稍微偏过头去,余光能瞥见李一一像只戳漏了气的皮球趴在餐桌上,脑袋枕着胳膊,左手轻轻晃着他从不离身的二十面骰。

刘启心里挺酸的。

李一一躲着他的这一个月,气压低的喘气都费劲。他深刻得认识到自己的渴望,他渴望李一一能永远在他身边,在他的副驾絮絮叨叨得说话,在他的门口歪歪倒倒得换鞋,在他的餐厅稀里糊涂得吃饭,在他的卧室迷迷瞪瞪得睡觉,或者是——刘启描绘着李一一柔软的卷毛掩映着的雪白脖颈——跟他一起,汗水淋漓的睡觉。

刘启端了两盘饺子,搁在李一一面前,“吃饭”。

李一一情绪还是不好,头都不抬的说,“没胃口,不想吃。”

刘启眯了眯眼睛,看着最近瘦的过分的观察员,声音都严肃起来,“李一一,吃饭。”

别说韩朵朵了,天才观察员李一一也怕刘启的喊全名攻击。他不太情愿的坐了起来,拿起筷子,一个一个的塞。

刘启吃的快,他吃完了,李一一的盘儿里还剩三个。刘启撂了筷子,盯着对面坐了一会,观察员吃的磨磨蹭蹭,饺子皮戳的稀烂。

刘启说,“等会吃完了,你去交申请吧。”

李一一的筷子停了停,又夹了一个饺子,说的含含糊糊,“什么申请。”

“家属团聚”,刘启低着头去找李一一的眼睛,“一一,不去了,跟我在一起。”

李一一埋着头不说话,囫囵吞饺。

刘启闷死了,他两步跨过餐桌,就把人捞了起来,筷子玲玲郎朗掉在地上,观察员穿着常服,长袖T恤下的身形单薄清瘦,但是嘴唇是一贯的饱满丰润。他扣着脖子吻了上去,唇与唇触碰的时候他一阵阵的过电,像是李一一编的春节响都炸在他的脑子里。他开始捶打自己的愚蠢——与李一一渡过的每一分每一秒不能贴近的时间,都是虚度。

他带着老茧的手指深深插进李一一卷曲的头发里,他扯着,稍微拉开了一丁点的距离,嘴上还啃着他软乎乎的下巴,呼出来的气全喷在了雪白的脖子上。

“不准走。”他边啃边说,“你是我的。”

李一一被他啃的生疼,气得使劲锤他。“刘户口你他妈是狗吗!”

“我是不是狗你等会就知道了。”刘启笑了,笑的李一一一阵胆寒,他掐着观察员的腰,往上一举,人就扛到了肩膀上,一头扎进卧室里。




06

李一一烦死了。

他的初吻竟然是茴香蚯蚓味儿的。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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