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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贤】相与还18(破镜重圆)

最近和一个做研究的朋友聊天,他说研究做久了好疲惫,问我工作中怎么持续保持良好的心情,我想了想,回答,码字。

我说,能看到有一些读者一直在读,甚至是关注我写的东西,持续地给我很正面的回馈,有的还会去发现,推敲出我设计的一点小细节,这种事情能让我开心好几天,可以带着热情重新投入枯燥的工作中去。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这么懒惰的人,相与还居然也写了6w字了。

承蒙各位照顾啦,ღ( ´・ᴗ・` )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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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修贤的微信里头没有谁是置顶的。

从前老杨头生病的时候,他置顶了爸妈,还有主治医生。后来,赵云澜夺了他的手机,解除了置顶,留在了家人的标签里。

再后来,得得买了儿童电话手表,交际圈里也没有谁能在他的微信列表当中占据置顶的位置。

而最近——

杨修贤扒了一口外卖,拿起手机,井然的定点微信又到了。这次发来的是晚饭,天天吃三明治沙拉黑咖啡的人最近似乎突然转性,重新燃起生活激情似的,变着花样做饭。今天是玉米排骨汤配松子海苔饭团,昨天是味增汤配牛油果三文鱼拌饭,前天是一整只脆皮鸡,照片里,井然圆滚滚的指甲捏住一片薄薄的鸡皮,又干又脆,透着诱人的光。


杨修贤狠狠地戳了戳饭盒里的菜,青菜煮得有点过头,油花浮在叶片上,吃在嘴里有点恶心,别说得得,他自己都难以下咽。


这两天,王姨老家有喜事,亲侄女快生了,王姨姐姐过世的也早,家里只剩她一位女性长辈,王姨又是专业做过月嫂的,只不过这两年杨修贤拿高工资留她,照顾得得又轻松,这才不做了。视频电话几次打来,侄女儿挺着大肚子,断断续续的说着话,请她回去照顾月子。昨天电话又打来,已经生了,是个闺女儿,身边没个长辈帮忙,两个小年轻,实在是焦头烂额。王姨琢磨半天还是觉得张不开口,且不说杨修贤手还伤着,就说得得每天幼小衔接班、钢琴课都要接送,还有这一天三顿饭,她不在,谁张罗。得得中午在学校能解决一顿,但一个月早晚两顿饭,杨修贤可变不出来。但是家里那边又实在交代不过去,王姨自己也觉得苦恼。

白亚茹虽然是搞艺术的,但人健谈开朗的很,每回得得上完钢琴课跟井然聊会天的功夫,两位阿姨就在门口嗑着瓜子儿,吃点果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点生活琐事儿。井然工作忙,白亚茹平时也没个说话的人,王姨在大城市里给艺术家做帮佣,朋友也并不多,互相倒是谈得来。王姨此刻举棋不定,忍不住就着葵花籽儿,跟白亚茹全倒了出来。

井然送得得去客厅的时候,正听见自己妈妈苦口婆心劝着对方,“自己家的事儿,该去还是得去,月子做不好,一辈子的事儿。况且得得现在也大了,你先问问得得爸爸,总有办法解决的呀。”

井然转回身来,“有什么事吗?我能帮上忙吗?”

白亚茹叮叮梆梆,说了来龙去脉。

井然蹲下来,拉着得得的手,“得得,王大姨的亲人生了小朋友,请王大姨回去照顾她,但是王大姨回去照顾她,就暂时不能照顾你了,要过一个月才能回来,你会愿意吗?”

得得想了想,问,“是刚出生的小朋友吗?很小很小的那种小朋友吗?”

“对,是刚出生的,皱皱巴巴,像小猴子一样的小朋友。”井然笑着说。

得得吐了吐舌头,对着王姨说,“大姨您去呗,我们幼儿园的许家林刚刚有了一个妹妹,她说刚出生的小朋友特别特别的爱哭,肯定很需要您。” 

王姨张了张口,还在犹豫。

井然笑着拍了拍得得的头,抬头说,“我们也只是建议,您还是问问得得爸爸吧,得得这么大了, 也没有太要紧的事情,请假个把月,我想,总是能互相理解的。但是如果因为这个事情,家里人之间落了什么嫌隙就不好了。” 

王姨心里的天平彻底向一边沉了下去。

说起来也就是三天前的事情。

井然把他俩送到车库的电梯跟前,给得得的儿童电话手表里输了自己的号码,又嘱咐,坐车记得做安全座椅,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就给井叔叔打电话。

回到家里,杨修贤答应的爽快,转头还包了个红包。王姨哪里肯收,连忙摆手推去,但是架不住杨修贤一双眼睛弯弯的笑,直接塞进挎包,嘴上说着,添丁进口,这是大喜事儿,我们老杨家这两年过得平淡,也让我们沾沾喜气。

王姨也只好收了,说等孩子满月,一定带一大筐红鸡蛋回来。她迅速收拾了行李,千不放心,万不放心地踏上回家的列车。


杨修贤一副义薄云天的架子准了王姨的假,压根没仔细想,后头这一个多月妇父女俩该怎么相依为命。


早起了三天,杨修贤黑眼圈都重了两个色号,他心里头还给自己打气,没事,不就一个月吗?我还能撑。

他报复似的夹了一筷子青菜,塞进嘴里,一边嚼, 一边看看得得吃得怎么样了。 

小姑娘本来就不爱吃蔬菜,更何况连着吃了三天外卖。得得百无聊赖地拿着一次性筷子扒拉着饭盒里头卖相不佳的饭菜,小嘴嘟着,“杨修贤,这个好难吃啊。”

老父亲一口青菜噎在嗓子里,他想了想,试探着问了一句,“要不然……咱们最近……还是去赵叔叔家吃吧?”

小姑娘歪歪脑袋,眼珠转了两转,小声嘟囔,“想去白奶奶家吃。” 

杨修贤一愣,得得说的含混,他也没听清什么奶奶,再问,小姑娘又不肯说了。

 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得得皱巴着小脸说实在不想吃了,杨修贤也不想逼她,看着还剩下大半的饭菜,大手一挥,“这个月去赵叔叔家吃饭。” 

得得心里头爱恨交织,天人交战,最后还是点了头。虽然沈叔叔一见面就要抽查她的古诗,搞得她紧张兮兮,但赵叔叔家的饭也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好吃,两边一比,毕竟还是划算的!

吃了饭,得得进屋写今天的作业,杨修贤一边给赵云澜打电话,一边收拾得得的行李,准备干脆住过去,连接送的活都免了。

得得咬着铅笔头,写一个歪歪扭扭的数字八,回头一瞥,看见杨修贤塞了一套蓝色的睡衣进她的小行李箱,她张了张嘴,想说“我不要带这套,要小草莓的”,可是看着杨修贤情绪并不怎么高涨的脸,还是咽了回去。


收拾完行李,得得的作业还差一点没写完。杨修贤拍拍她的肩膀,“你写吧,我下楼一趟,倒垃圾。” 
平时王姨在家里收拾得停停当当,还真觉不出有这么多家务活要折腾。垃圾三天没倒已经长出小飞虫,杨修贤捏着鼻子丢进垃圾桶,摸了一支烟出来,站在楼下抽烟。

太阳已经下山了,只不过夏日昼长,还没有完全黑透。

抽了半支,已经觉出蚊子多,换了拿烟的手随便驱赶了两下,效果不明显,又左右脚轮流跺着赶赶蚊子。

好久没被蚊子虐成这样了,杨修贤暗笑。上一回还是十年前。

杨修贤又点了一根烟。

井然成了一笔特别痛快的设计单,称得上是事儿少钱多。钱到账, 井然带着他去了意大利20公里处的albano湖露营。夜幕降临,两个人本来在湖边的小马扎上坐着喝酒,却被湖边的蚊子叮到头掉。

杨修贤站起来,左右跺脚像跳什么稀奇古怪的民族舞蹈,井然却摆手,宁愿咬出十个大包也不愿大庭广众下扭来扭去。

杨修贤哈哈大笑,去拉他的手,硬是把他扯了起来,攥住他的两只手腕,踢踢踏踏去碰他僵硬的脚。

井然笑得一脸尴尬,眼睛里印照着杨修贤乱颤的身影时,又显得温柔。

杨修贤心里也跟着颤,嘴唇凑过去,“席地幕天的,又没人看,你不好意思什么?” 最后几个字说得模模糊糊,被吃进井然的肚子里。

井然拉着他,在柔软的秋草上吻得热烈,想起来拉上帐篷帘子时,已经养了一帐子的毒蚊子。

折腾起来的时候,全身感官都攥在井然手里,完全顾不得身边嗡嗡作响。

弄完了,杨修贤翻脸不认人,一脚踹在井然胸口,“快逮蚊子!”

小少爷憋着笑,看井然苦哈哈地打着手电,逮了一夜的毒蚊子。
逮到后半夜,井然困得不行,小声求饶,“阿贤,阿贤,我困了。” 

杨修贤虎着脸,像周扒皮,“快抓!”


也是好笑。


杨修贤笑着跺了跺脚,一点火星明灭,又一支烟将尽了。


“阿贤。” 


杨修贤一愣,觉得还是不该常常陷入回忆。

“阿贤……” 

那声音却更近了,拖着一点软软糯糯的长音。

杨修贤回过头去,居然真的是井然。

他一时又愣住了,“你怎么在这儿?” 

井然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箱,稍微举起来一点,冲他晃了晃,“一个朋友在附近开party,我带了菜来,可是却找不到地方了,也联系不上他,只能在这瞎转碰碰运气。” 他低头摸了摸鼻子,“没想到碰上你了。”

杨修贤满脸狐疑,“朋友?开party?”

井然自然地点点头,顺手打开了保温箱的盖子给他看——一开盖便是扑鼻的香气,一大块锡纸包裹的烤物,杨修贤忽然觉得饿了。

“前两天新尝试的脆皮鸡,带过来给大家吃的。对了,前两天的试验品还给你发过照片。” 

杨修贤点点头,咽了一口口水。

井然笑笑,“我在这转半天了,也联系不上他,夏天蚊子多,我就不等了,脆皮鸡你拿回去吧。今天可真巧。” 

杨修贤本想拒绝,井然又揭开了一小块锡纸,更直接的香气争先恐后地从这一小块缝隙里钻了出来。

杨修贤掐了烟头,从善如流地接过保温箱,“谢了啊井设。”

然后笑眯眯冲井然挥手,“拜拜,我上去啦。”

井然淡然的笑,目送他上楼。

杨修贤假装感觉不到落在背上的灼热目光,踱着小步进了电梯间。

井然还站在单元门外,电梯上的数字闪烁着红光,最终停在了26上。


杨修贤进门的时候得得已经写好了作业,蹲在行李箱边上,不知道在干吗。他走过去,发现他塞进去的那套蓝色睡衣被抽了出来,放在边上,小姑娘正靠在床边叠着一件草莓睡裙,裙摆很大,花边很密集,不容易叠平整,但她伸着小胳膊,拎起裙摆的手小心翼翼,一直在努力。

杨修贤走过去,帮她叠起来,嘟哝了一嘴,“这什么时候买的?”

得得好像还是不太满意似的,试图抚平裙摆的花边,随便回答,“是六一儿童节,赵叔叔送给我的。”

老父亲瞪着眼睛点了点头,啊,有点印象了,上回老赵拎了一大包东西来给得得过儿童节,估计就是那包里的其中一件。他当时也没太在意,接过来就往客厅的角落里一放。


得得接着又给行李箱的东西规整了一遍,把杨修贤随手拿的黑色皮鞋换下来,装了另外一双奶油色的,还有长筒袜,也换了几条。

老父亲看着她自己忙活,冲着她招了招手,“来,小兔子。”

得得把箱子一合,奔了过去,眼睛已经直勾勾盯住了他手里的保温箱,“这是什么呀!”

杨修贤神神秘秘,“你猜。”

得得一歪头,“是好吃的!”

杨修贤捏了捏她的鼻尖,“你不是小兔鼻子,是小狗鼻子。”

得得伸手想去打开盖子,却被拦住了,他故意逗她,“啊呀,你刚刚不是说已经吃饱了嘛,实在吃不下了,可惜了,只能我自己吃啦。”还故意在“实在”两个字上拖了长长的重音。

得得撇了撇嘴,“那我现在又饿了嘛……”

杨修贤笑着打开了保温箱的盖子,拿出了锡纸包裹的脆皮烤鸡,放在餐桌上。

得得很是夸张地“哇”了一声,“好香啊!”

杨修贤有点得意,“那当然!”

说着就动手拆了一只鸡腿,递给得得,鸡皮烤得酥脆,鸡肉饱满弹牙,咬一口就有嫩嫩的鸡汁从肉里跑出来,得得别提多开心,瞬间消灭了一只。

杨修贤又撕了一块给她,自己去拆鸡翅,这会儿才注意到烤鸡下面还压了两个方形的玻璃饭盒,盛着贤哥最爱海鲜粥。

他拿出一盒,还温热着,给得得盛了一碗,自己盛了一碗,还有一个饭盒放进了冰箱,明天的早饭终于有了着落,不用再喝黏糊糊甜兮兮的麦片冲饮了。

玻璃镜面的冰箱门关上时,杨修贤发现自己在笑。

他其实还是高兴的,但也有不能忽视的无奈,对井然,也对自己。

他伸手点了点门上印出的自己的笑脸,嘟哝了一句,“狗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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